狩獵和棲息地破壞使這些體型巨大的貓科動物瀕臨滅絕。受威脅最嚴重的亞種能否重新崛起？
中國中南部湖南省高山上的一棵樹上的划痕如今幾乎難以辨認：四根細長的垂直線，幾英寸長，間距比我伸出的手的手指稍寬，被沖刷到樹皮上，而樹皮已經基本癒合。 。
然而，這些標記仍然很重要，因為它們可能見證了一個偉大的動物向世界發出它的存在信號的時刻，它砍斷樹皮宣布：“這是我的土地！”
十三年前，包括美國生物學家加里·科勒在內的一個研究小組發現了這些當時還很新鮮的痕跡，這成為表明華南虎可能在森林殘餘物中生存的線索。
看著那些褪色的划痕，我想像老虎把它們當作對自己和他的親屬的一種求救：“我們還在這裡，但我們遇到了麻煩。如果你不盡快採取行動，我們就會永遠消失。”
有人真正聽過嗎，還是華南虎已經消失了？我來中國是為了了解這種現存的五個老虎亞種中受威脅最嚴重的老虎是否仍然存在於野外，並與致力於拯救它的人們會面。 [更新：請參閱下面的註釋，2007 年 10 月在陝西省野外拍攝的野生華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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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南虎的最後召喚
和許多人一樣，我長期以來對老虎著迷。我驚嘆於它們輕盈的步態、帶有纏結黑色條紋的橙色皮毛、以及銳利的目光。 “老虎！老虎！明亮地燃燒/在夜晚的森林中，/什麼不朽的手或眼睛/可以塑造你可怕的對稱？”英國詩人威廉·布萊克（William Blake）對這種動物的輝煌進行了精彩的總結。
然而事實證明，老虎作為一個物種是脆弱的——很容易被消滅，它的王國被凡人的手粉碎了。上世紀初，三個亞種在幾十年內就被消滅了。在印度，調查顯示，該國的老虎數量已從1900年的4萬隻銳減到1970年的1800只。如今，在印度政府的努力下，印度可能有大約3000-4000隻老虎。
印度政府於1973年發起旨在拯救印度老虎的“老虎計劃”，該計劃剛開始時，外界對中國和老虎知之甚少。然而中國是四個亞種的家園。它們與中國文化緊密相連，是傳統繪畫中力量的象徵，也是中國十二生肖之一。
儘管中國虎具有文化意義，但隨著人口的增長，真正的老虎被獵殺和捕獲，它們的森林被稻田取代。在毛澤東統治下，群眾趕著消滅“害蟲”，殺死了3000多隻老虎。一個主要威脅是偷獵傳統醫學中使用的虎骨。
華南亞種在分散的山區中只剩下殘骸，難以清理。最後，中央政府在 20 世紀 70 年代末出台了保護它的法律。
加里·克勒（Gary Koehler）與中國團隊合作，並利用他在美國食肉動物方面的專業知識，於1990 年和1991 年進行了中國政府和世界自然基金會共同發起的一項調查。他在12個保護區記錄了跡象。克勒認為，野外老虎數量很少，種群稀疏且分散。他警告說，“華南虎（Panthera tigris amoyensis）正面臨滅絕的危險。”
“華南虎之父”
克勒的調查鼓勵中國政府加強儲備保護。但仍有許多工作要做。事實上，如果沒有一個人的幫助，它可能已經完全消失了：黃公慶，一位 65 歲的獸醫，被中國媒體稱為“華南虎之父”。黃先生圈養老虎，旨在最終將它們釋放到野外，這可能代表了該物種的最大希望之一。
黃畢業於南京農業大學，被分配到上海附近的蘇州動物園。 1961年，1984年被任命為園長，他從其他動物園購買了一對西伯利亞虎和華南虎，並開始飼養牠們。他很快就學會了區分物種。華南虎更高，腰細，鼻子長，條紋更細，間隔更緊密。
黃結合獸醫和人類醫學，發展了自己的、通常非常規的治療患病動物的技術。有一次，當一隻老虎幾乎無法行走並停止進食時，他在它的腿上插了一根靜脈注射管進行點滴餵養。治療有效了。他還給他的孩子們提供含有維生素和骨頭的飲食，以補充鈣質。
在黃的幫助下，自1988年以來，蘇州已有77隻老虎出生，其中26只已被轉移到其他圈養設施。他的工作得到了蘇州市政府的支持，蘇州市政府為他建造了一座US$1百萬隻老虎養殖場，於1999年投入使用。
老虎繁育中心
其他專家經常向黃尋求幫助和建議。 2002年11月初，我安排在他參觀中國南方福建省政府資助的梅花山華南虎繁育研究中心時與他見面。黃正在為該中心的創始人羅明熙和他的團隊提供有關飼養老虎的建議，他們希望最終將老虎放歸梅花山保護區的野外。
黃先生身材瘦小，笑容富有感染力，在梅花山跟我打招呼時，他精神抖擻。他帶我來到一棟大樓，裡面住著三隻成年華南虎和三隻十字虎，每隻虎都有自己的房間，通向一個運動場。 “在這裡出生的老虎學會了捕捉並殺死山羊等活體動物，”黃告訴我。這增強了他們獲得野外生活所需技能的希望。
我在圍欄裡發現了一對老虎，一公一母。雄性像一隻好奇的狗一樣看著我。當我沿著圍場的軌道行走時，他和他的妹妹緊隨其後，擁抱著柵欄。當我跑的時候，他們也跑，享受其中的樂趣。突然，雄性跳到柵欄上，靠在柵欄上，前爪舉過我的頭。他是偉大的。當我把一根棍子穿過電線時，他用牙齒抓住它，毫不費力地將它從我身上拉出來。他看似可愛，卻擁有巨大的力量。
當我在梅花山度過五個晚上時，一晚生了三隻幼崽。黃和羅明熙給我看了遠程攝像頭錄製的分娩視頻。羅像一位新父親一樣自豪地看著黃把磁帶轉到關鍵時刻。 “看，她的肚子在動，”羅說，準媽媽側身躺著，氣喘吁籲。老虎抓著她籠子的地板，羅同情地抓著空氣。 “出來！”他說。終於，第一隻幼崽出現了。
當我們看到分娩過程的重播後，黃按下開關，監視器就會顯示現場直播。母親躺在地板上，兩隻幼崽正在哺乳，另一隻幼崽在她的頭上玩耍。 “快吃吧。”羅催促這只比家貓還大的小傢伙。
羅很快計劃在附近樹木繁茂的山頂上建造大型圍欄。他解釋說，在這些“精修學校”中，老虎將學習捕獵包括鹿在內的獵物。發射器將被植入每隻動物的皮下，這樣一旦它被釋放到保護區就可以對其進行監測。
時尚達人、銀行家和老虎慈善機構
黃和羅並不是唯一希望訓練幼年華南虎在野外生活的專家。另一個（更不可能的）項目剛剛開始。不太可能，因為它發生在非洲，並且是由擁有時尚行業背景的 41 歲北京女性李權設計的。
全在北京大學學習英語文學，然後在美國獲得工商管理MBA學位，後來在Gucci工作，負責其全球授權業務。最終她辭職並與倫敦投資銀行家斯圖爾特·布雷結婚。在參觀了南部非洲國家的不同野生動物保護區後，她迷上了南非的保護模式，其中包括支持當地社區的生態旅遊。受到啟發，她認為中國的保護工作可以受益於類似的方法，以及保護野生種群和圈養繁殖。 2000年10月，在全和斯圖爾特自己的資金支持下，拯救中國虎組織在倫敦成立。
斯圖爾特相信南非專業知識的幫助是無價的，因此在南非中部卡魯購買了 35,000 公頃農田，將其恢復為華南虎的野生棲息地。不久之後，2002年5月，一個中國代表團前往共和國，訪問了斯圖亞特的土地並會見了當地官員。
此後，在中國林業局的支持下，全組建了一支團隊來幫助運營南非項目，其中包括一位對獅子、獵豹和野狗進行過康復治療的食肉動物專家。 2003年9月初，國泰航空將上海動物園的兩隻幼崽（一公一母）飛往南非。
[更新，2022 年 9 月：新聞報導稱李和布雷之間發生了激烈的離婚；在拯救中國虎組織中，為了錢的問題發生了很多爭論；例如： 法官稱前銀行家利用信託向妻子隱瞞現金，其中布雷暗示要像沃爾特·懷特（Walter White）那樣籌集資金 絕命毒師!]
壺瓶山：華南虎最後的野生避難所？
假設梅花山和非洲項目已經做好了放養虎的準備，是否還有棲息地可能仍然有野生華南虎？為了找到答案，我計劃去壺瓶山參觀，這是湖南省一個佔地 650 平方公里的保護區，一些管理員說那裡可能仍然是大型貓科動物的家園。
距離預產期不到兩週，我收到了李泉發來的電子郵件。羅恩·蒂爾森（Ron Tilson）最近在拯救中國虎基金會資助的該地區進行了一項調查，他宣布華南虎在野外已經滅絕。引用他的話說：“沒有老虎。沒有獵物，也沒有棲息地。”
好吧，我們拭目以待。
在壺瓶山，我遇見了廖先生。廖原本是一名林務員，自1983 年保護區成立後就開始在該保護區工作。雖然他已於2002 年3 月退休，但他仍在尋找華南虎存在的證據，並在為期一周的定期探險中註意到了100 多份目擊報告。
令廖感到鼓舞的是，2001年初，保護區內一名農民聽到老虎吼叫，隨後保護區工作人員檢查報告。大約在同一時間，我收到了蒂爾森宣布華南虎滅絕的電子郵件。
在旅館住了一晚後，我們很早就起床了。我們的小聚會包括保護區的三名研究人員之一和一個三人電視工作人員。我爬進一輛吉普車，廖駕駛著它沿著一條崎嶇不平的小路進入保護區的中心。
初冬時節，當我們上升時，細雨變成了雪。在一個農舍裡，我們停下來請年輕的農民幫我們搬運食物。由於志願者不夠，廖拿起一袋米，扛在肩上，踏著雪地出發了。他已經50多歲了，但仍然是一個堅韌的山里人。
廖帶領我們步行穿過一條覆蓋著細長林地的溝壑。他在一棵樹前停了下來，樹幹上固定著一個小金屬盒子。裡面有一個攝像頭，當紅外傳感器檢測到運動時就會啟動。 “這是一條動物足跡，”廖說。 “如果有動物經過這裡，就應該用攝像機捕捉到。” Liao在這個區域有15個攝像頭。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拍攝過鹿和豬，但沒有拍攝到老虎。
我們又出發了。雪覆蓋了大地，一切都寂靜無聲。當小路穿過森林時，我們經過了加里·克勒 (Gary Koehler) 調查期間發現的褪色划痕。看到稀疏的覆蓋物，在我看來，這裡對於鹿等老虎獵物來說幾乎沒有食物，也幾乎沒有庇護所。
但廖似乎毫不留情。 “很多專家參觀過並告訴我，高處的森林對老虎有好處，”他堅持說。
第二天，廖帶我們下降到千米以下，直到到達一個數公里長、森林茂密的陡峭山谷。廖告訴我，保護區內以及鄰近的湖南省保護區還有其他類似的山谷。現在我可以想像老虎生活在這里而不被人注意。
我們在路上遇到一位農民和他的妻子。我問：“你見過老虎嗎？”
“是的，”農民說。 “大約十年前，我在小溪邊看到了兩個。”
離開壺瓶山，回想所見所聞，深受鼓舞。壺瓶山的陡峭山脈守護著大片密不可分的森林，因此可以提供棲息地。華南虎只能在這樣的山區隱居地生存下來[2022 年更新；從那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所以肯定已經消失了]。
老虎能夠經受住對家園最嚴重的襲擊還有另一個原因。中國已經開始保護森林。隨著木材工業工作崗位的消失和農業的艱難，許多人開始離開老虎最後的據點前往城市。此外，植被的複蘇正在擴大老虎及其獵物的生存範圍。此前，我曾在鄰近的廣東省車八嶺保護區看到過以前被砍伐的山坡上出現了新的森林，那裡的工作人員告訴我最近的目擊事件。
儘管如此，華南虎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棲息地；它還需要一個棲息地。它迫切需要幾乎滅絕它的物種的幫助。在我的旅行中，我遇到了致力於拯救圈養動物的人們，他們激勵其他人加入他們的行列，建立並資助圈養繁殖和培訓計劃。在這樣的幫助下，老虎仍然可能把名片撕到樹上。
華南虎不會在大範圍內燃燒。沒有空間了。但我們至少有機會重新點燃一小堆火焰，以便我們的世界仍然是這個華南森林之王的家園。
這並不容易，但不去嘗試就會像老虎威武一樣可恥。
離婚離開和非洲的老虎
這幾天媒體上傳來了關於全莉與斯圖爾特·布雷離婚的悲傷消息。
財新有文章提到此事，也關注拯救華南虎項目的情況。包括：
[quote]現在老虎谷的資金支持者和經營者面臨著資金困難。古馳 (Gucci) 前時尚高管、拯救中國虎組織 (Save China's Tigers) 創始人李泉 (Quan Li) 已向基金會的財務支持者丈夫提出離婚。離婚可能會給信託帶來財務壓力。
也許老虎該回家了，但在森林砍伐嚴重的中國，它們能去哪裡呢？
…
2002年簽署的協議規定，到2008年將老虎重新引入中國的野外。這個期限已經過去了，但老虎仍然在國外。目前還沒有確定他們返回的日期。
…
國家林業局野生動物研究中心主任盧軍錶示，老虎以前的棲息地大部分是高度發達的地區。
“恢復華南虎適宜生存的棲息地，不是說說就能做到的。”魯說。 “這已經是一個比最初預期復雜得多的提議，因此該項目的進展比最初預期的要慢得多。”
…
國際自然保護聯盟的一些人士表示，中國最好嘗試拯救國內現存的四種老虎亞種。謝說，東北虎（也稱為西伯利亞虎）原產於中國東北部和西伯利亞，在野外並未滅絕。她說，野生種群數量仍然健康，這意味著有時間在中俄邊境建立保護區。[/quote]
拯救南非迷失荒野的華南虎項目
拯救中國老虎網站上還有一篇八月份的文章，說：
儘管聯合創始人[即李泉]離開，中國老虎項目仍保持強勁